2015年11月中旬,打工旅行的第八个月,我到达了基督城,卡上余额所剩无几。和之前一样,我又进入了打工旅行的“打工”模式。
工作内容就是“乘坐观光巴士”
这是打工旅行迄今我最爱的一份工作。Mainfreight是一家家电电商公司。我的任务就是和卡车司机一起出车送货。派送范围是整个基督城。到达每个目的地,我和司机一起把沉重的家电从车厢转移到顾客家中。司机会负责家电安装和一些文件工作,而我,只需保持微笑。
其实工作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路上,所以我的工作内容也常常只有一件事——坐车。
卡车驾驶室的高视角让人感觉就像乘坐穿梭基督城大街小巷的观光巴士。那时候,我的车还没被撞毁,我也借这份工作熟悉基督城的交通、观摩老司机的操作。这份工作太轻松了!甚至每天中午我都必须和睡意战斗,努力不在车上睡着!这和之前的摘猕猴桃、绑葡萄枝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早晨7点到傍晚6点的长工时让我一天能赚更多钱。午饭我都在车内吃便当,所以也不会像之前的工作那样每天要扣除中午停工吃饭的半小时。每天中午,司机大伯在开车,我在一旁嚼着午餐,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腰酸
好景不常。送家电的活我只干了三天。中介为我找了另一份工作——为一家叫Smail & Co的公司搬运货物。
才两天我就感觉腰部关节有些酸痛。那些职业搬运工人是怎么做到保持健康的?
我开始尽量减少用腰部发力。好在不久我在办公室门口墙上看到了“秘诀”——《搬运工的自我修养》——保持腰和背的笔直,下蹲,利用腿部而非腰部力量抬起重物。这真的是“涨姿势”了。开发了新的体位以后,我的腰明显轻松了好多。
公司大boss时常在仓库内外走动。我们几个哪怕手头暂时忙完了,大boss出没时也不能无所事事地站着,毕竟人家是按小时支付我们薪酬。这时扫地、捡垃圾、假装有事快步走开……,总之我们总能找到事情干,一瞬间转变为专注状。
看到集装箱上的中文,我想我们中国人真是提供贴心的一条龙服务——不仅中方发货,连最终把货搬出集装箱的竟然也是飘洋过海的中国人。
开箱仿佛警匪片里黑帮交易的场景,墨西哥伙伴Francisco也神经兮兮地问我:“你说,这箱子里头会不会有那个?”
薅资本主义羊毛
清晨六点,轰隆的车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各个角落偶尔出现的几个人影。想不到这种一点都不“热火朝天”的状态竟生产了仓库另一边堆积成山的货物。可能是机械自动化日益发达,所有“热火朝天”的角色都逐渐由轰鸣的机器来替代了吧。
穿着连体背带的工作服,戴着口罩、防护眼镜,我在这家羊毛加工厂清洗设备。我这才领悟为啥超级玛丽穿着背带裤。不是为了萌萌哒,而是在糟糕的环境里必须这么干啊。
图为粘在设备内部的羊毛。我的工作就是用铲子一下下把它们铲下来。《昨天今天明天》里宋丹丹薅社会主义羊毛,我这就是铲资本主义羊毛。
周末
那天铲羊毛的工作,只需要5个小时,上午11点就结束了。在回程的路上,我接到了中介的电话,有个快递公司的活儿,从下午2点到晚上10点,我也可以选择在傍晚6点结束。结果当天我主动干到了午夜零点。
CourierPost是新西兰一家知名物流公司。我在他们基督城机场边的物流中心工作,负责将零散小件货物放到传送带上,交由下一站的伙伴按投递区域分拣。
物流是少数周末也工作的行业,每个周五我都会询问中介这个周末CourierPost是否需要人。
偶然看到这个感觉很亲切
搬厕所
我们把一个个电话亭尺寸的简易厕所从卡车上慢慢挪到一个个规划中的区域。这是晚会现场布置工作的一部分。
除了把它们移动到指定地点之外,我还得确保里头有足够的洗手溶液、纸巾。之前做季节工时就没少和这种款式的厕所打交道。好在这些家伙都已在这次使用之前被清洗得焕然一新。
那是即将在圣诞前夜上演的一场晚会,抬头就能看到舞台上彩排的姑娘们的劲歌热舞,而此刻她们视野里的我正在使劲推着一个厕所前进。
零下20度
到达指定地点抬头一看招牌,Americold,一股浓浓的山寨味。和刚到达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门口的阿星一样,我不觉攥紧了手中的袋子。
原来这是一个冷藏仓库,最低温区域达到零下二十多度。我这天的任务是打扫仓库卫生。
昏黄的光线、高耸深长的货架、穿梭在仓库里各种样式的叉车、突然打开的自动闸门、技工的花臂……一股机械朋克的感觉。
和我一起干活的法国男生相貌清秀,沉默少语。在这昏暗的仓库里,我想他一定是《谍影重重》里那种冷酷老辣的杀手,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化作冰库扫地僧。
真人版速激
我以为我在Thrifty的工作就只是洗车,直到头儿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们一行人来到了机场外的一块停车场。头儿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个盒子,里头盛着好多车钥匙。我们照他的指示,一人摸了一把,找到各自的车。七八个不同国家不同肤色的人,开着不同型号的车,排成一列行驶在路上,我感觉我们就是《速度与激情》里Dom和他的伙伴们!
可惜结果没那么酷。我起步太慢,被大部队甩开,开错了路,多绕了10分钟才回到店里。
Thrifty是一家租车公司。原来每天n次往返公司机场之间就是他们工作的日常之一——把车送到机场给刚抵达基督城的客户,或者把刚从机场离开的客户用完的车开回公司。这也决定了这类租车公司的坐标必须在机场附近。
脚踏油门,吹着风,听着电台的感觉可比埋头摩擦吸尘器畅快多了!至此以后,我洗车时都在心里盼望着被喊去机场。Thrifty也成了送家电之后这段时间我第二喜爱的工作。
休息室电视机ESPN频道播着布拉特下课后骑士队的第一场比赛。
难得稳定
Kathmandu是新西兰的知名户外运动品牌,我在他们基督城总仓库搬运货物。
我时常在下班之前就完成了当日任务,然后就进入“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模式。像这样工作内容丰富些才不无聊。有个法国哥们儿就没这么幸运了,他的工作是给堆积好的货物四周粘上透明胶,基本每天八个小时都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有一天临下班前10分钟大家都提前完成了工作,实在无事可做了,但头顶的摄像头还在注视着我们。“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头儿一脸严肃地说,“藏起来!”
除了因时薪制严禁偷懒外,我在基督城做的大部分工作还有一个共同特点——总有一个喇叭在附近没完没了地放着流行乐电台。
结果就是叉车大哥偶尔嚎出一嗓门也是Adele的新歌。
这次地点离家较近,我每天步行上下班,经常会被路过的同事喊上车,顺带捎一程。
我在Kathmandu每周工作六天,每天九个小时,难得工作了最长的五周。它成了我这段“攒钱时光”各项工作中的一大主力。
在新西兰,所有周围有机械移动的工作我们都要穿着高亮的安全背心。
Kathmandu的仓库
被炒
在Avis洗车就没有之前在Thrifty那么爽了——他们不需要我在机场公司之间送车取车。在这儿,送车取车、清洁车内、清洗车外分由不同的人完成,我的工作也变成了枯燥的用吸尘器和抹布清洁车内。
不过,对公司而言,这样显然提高了整体效率。
Avis不愧为新西兰业务量最大的租车公司。我虽然负责的事项变少了,但工作可没变轻松,因为车的数量变多了。
下班后我疲惫地走出公司,旁边机场一架飞机起飞。
回程公交上常会遇到一些背着大背包刚下飞机的年轻人。有的还仔细研究着手中摊开的地图、向着窗外东张西望。虽然自己出来这么久了,看到这种对周围充满好奇、似乎每一秒都是全新体验的状态还是会感动。
同样是打工旅行的我,每天的生活却是起床、赶路、干活、回家、吃饭、睡觉。不仅没有旅行,“旅行的心”好像也不见了。后者更令我讨厌,它让我感觉自己正在荒废间隔年的时间。
在Avis,我主动要求八小时外多干两小时。每天十小时,一周干七天。两周后,我终于……因为太疲惫早上起不来,连续两天迟到。
我被炒了。
这是一个关于物极必反、乐极生悲、过犹不及的故事。
中介似乎也对我失去了信任。在那之后打电话过去得到的答复经常是没活干,不知是真没活,还是优先安排给他人了。
之后两周多的时间里,我断断续续地做了清点货物、洗车、搬货三份工作。
感受
基督城是新西兰南岛最大的城市。这儿很多公司除了长期员工外,因为偶尔增加的工作还需要一些临时工。他们自主招聘临时工效率太慢,也需成本,这就有了中介存在的意义,并且业务量着实不小。我做这十二份工作都会遇到来自同一家中介的伙伴,少则一个人,多则二十多人,但几乎从未在两份不同的工作遇到同一个人。可见这家中介麾下有多少“临时工”。而基督城还有许多其他大大小小的中介。
工作虽然是粗旷的体力活,但作息时间也有规范的安排。通常中午无薪休息半小时用于进餐,上午下午各有一次十或十五分钟的带薪休息。每家公司都有一个休息室,提供餐具、微波炉、咖啡、水,好一些的还有电视、水果。
中介工作的一大特点就是不稳定。我有过在Avis一天工作十小时、一周七天的经历,也曾经一周只工作三天。
自从我的车停在路边被醉驾司机撞毁后,我都是搭乘公交上下班。公交车设施整洁完备;残障人士座位并非摆设,几次遇到自己一人驾着轮椅的乘客,在司机的帮助下他们上车,然后在特定区域就座;骑行者将自行车固定在公交车前的架子上,下车后取下继续骑行;乘客到站前按下座位附近的按钮告知司机下一站有人下车;车辆按精确的时刻表行驶,让乘客可知下一班车到达的时间。每个人下车都会对司机说谢谢。司机交接班时,下车的司机会和全车人挥手道别。
最后,附上工作照一张。
2016春季潮流,二手七分裤搭配咸鱼味皮靴,上身则由橙色安全背心和深色超市购物袋形成强烈矛盾。沧桑中透露着一股失衡,沉闷中蕴含着一股逗逼。表达了一个洗车者不甘寂寞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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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菜在新西兰打工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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